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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家做题高三寒假作业必刷题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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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当秋风秋雨中看到那些美丽女子,我总会想起秋瑾。

在百家姓中,秋姓是个少数,在中国历史上,这个少见的秋姓女子却让世人喝彩。

无论是中国两千年的封建社会,还是清王朝近三百年的专制统治,到十九世纪末都进入了残秋。

秋风落叶下长安,残阳压山红如血,像是上天要派一个使者来为这日暮途穷的时代送别一样,这时出现了一个姓秋名瑾的女子。

她叹息着“已是秋来无限愁,哪禁秋里送离舟”、悲歌着“已拼此身填恨海,愁城何日破重围”,漫步向历史走来。

秋家有女初长成

秋瑾是近代中国第一个以自己的头颅撞响了封建丧钟的女性。

秋瑾籍贯江南绍兴,祖上四代为官。这样一个传统的仕宦家庭对女儿的希望,自然是如封建时代无数个庭院锁深闺的女子一样,无才便是德,所以秋家给她取名“秋闺瑾”,乳名玉姑。

这个封建大家族的掌上明珠,人生轨迹也完全可以如家人所规划的那样,读读《三字经》,荡荡秋千,花园回首青梅嗅,无忧无虑地走完相夫教子儿孙绕膝的一生。

看秋瑾少女时代写的诗----

梧叶宵来拂画栏,

西风已觉夹衣单。

十分惆怅灯无语,

一味相思梦亦叹。

白雁声中秋思满,

*花篱畔暮愁宽。

却怜镜里容颜减,

尚为吟诗坐漏残。——《梧叶》

再看这首小词——

因书抛却金针,

笑相评,

忘了窗前红日忆西沉。

春衫薄,掩帘幕,晚妆新。

踏青明日女伴约邻人。——《相见欢》

电影《秋瑾》剧照

这个有着良好家庭教养和文化修养的江南官宦之家的千金,一直生活在无忧无虑中。只是这聪慧娇憨的贵族少女尚不知道:她所处的封建王朝已步入历史的暮秋。她少年不知愁滋味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

在父母亲的精心选择下,她“从父命“,19岁时嫁给了门当户对的青年——曾国藩的远亲、湖南湘乡富绅之子王子芳,丈夫“体清腴,面皙白,有翩翩佳公子之誉”。

秋瑾嫁入王家的第二年,便生下儿子,这是王家的长子长孙,公婆很宠爱这位出身好容貌佳的儿媳妇。

小她两岁的丈夫亦为她自豪,据人回忆,他常把秋瑾写的诗词不无得意地拿给朋友们欣赏,夸说妻子棋也下得比自己好。

按现在女性觅偶的标准看,婆家是名门,丈夫温文尔雅、体贴包容,虽无江淹之才,也曾在声名赫赫的湖南岳麓书院读过书。

婚后没几年,王子芳捐了“户部主事”这个小官,携妇带子来京就任,他甚至也曾努力学习英文(见《秋瑾致琴文伯母书》),希望获得睁眼看世界的机会,也是期望尽量与妻子有一些共同语言。

王子芳与秋瑾虽没有李清照赵明诚的琴瑟和谐,但家境富裕,声扬乡里,两人又育有一双可爱的小儿女,应该说也算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。

秋瑾在湖南夫家的旧居

自古以来,多少女性羡慕向往这温柔富贵乡的少奶奶生活呢——

王宝钏守了寒窑十八年,苦等苦熬的不就是夫荣妻贵这一天吗?花木兰万里赴戎机,念念不忘的还是”开我东阁门、坐我西阁床、当窗理云鬓、对镜贴花*“。

你看,一些名媛佳丽,在本应肩负起更大更多的社会责任时,仍然要去寻找、去躺倒在有钱有权的男子怀里,她们视为至理名言的还是莫泊桑小说《项链》里的那句话——

女人本没有阶级、没有门第之分,她们的美、她们的丰韵和她们的诱惑力就是供她们做出身和家世之用的。

与李清照一样,秋瑾也有着良好的家庭教养和极高的人文审美情趣,她们受到的教育,都是大写的“人”的教育,而不是狭隘的“女人”的教育。

李清照是乱世中哀愁的美神,而秋瑾则是乱世中勇敢救赎自已的自由女神,她把生命活出精彩活出了本真。

中国历史几千年的悲风苦雨中,女性几乎淹没于男性的主流话语之下,即便一些有名气的女性,也往往是被高高低低的牌坊抬起,依赖君权或者夫权而记于史册。

蔡文姬这写出《胡笳十八拍》的绝代才女,也忐忑不安于自己一嫁再嫁:“托命于新人,竭心自勖厉,流离成鄙贱,常恐复捐废”。意思是:我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新的郎君,我一再流离已很卑贱,经常担心又会被抛弃。

柳如是这如此洒脱的女中儿郎,所能做到的极致,是无奈之下拉着年迈的丈夫,一起投入冰冷的秦淮河水中自尽,向大明遗朝回报一个遗民的忠诚。

西施心怀复国大志,靠的是美色迷惑敌方的国王,又何尝不是以女性这一角色在屈辱中图“大业”?

她们在历史的星空中再璀璨,摆脱不掉的标记总是性别。

谁识秋瑾?

春从何处来?春向何处去?秋瑾遇到的是秋叶落地无声的寂寞。“愁城十丈坚难破,清酒三杯醉不辞”。

她在写给哥哥秋宗章的信中说:

吾以为天下最苦最痛之无可告语者,惟妹耳。居无家室之乐,出无戚女之助,飘泊天涯,他日之结局实不能预定也...

梅花如何遇不到林和靖呢?漂泊天涯更水涯。

即便王子芳在光绪二十五年(年)千里迢迢到京城做了官、秋瑾被清廷封为“恭人”,住在京南的大宅院,有仆妇小厮环拥,她依然摆脱不了寂寞和苦闷。

这首《秋日独坐》是她内心真实的写照:

小坐临窗把卷哦,

湘帘不卷静垂波。

室因地僻知音少,

人到无聊感慨多。

半壁绿苔蛩语响,

一庭*叶雨声和。

剧怜北地秋风早,

已觉凉侵翠袖罗。

年,八国联*幽燕连烽火、义和团起事战未休,东侵忧未已,西望计如何?

秋瑾把目光投向外部的世界。她已不再叹息红颜薄命而自甘生命的枯萎。

风雨如晦中,她站出来大声说:我就是春秋时鲁国漆室(地名,现山东邹城――作者注)的那名女子啊,国家有难,我倚着柱子放声悲歌,我心怀大夫之忧,我愿意把我的头巾和发饰换成战士的盔胄上战场啊!

她开始寻找比儿女情长更大的爱,要“拚将十万头颅血,须把乾坤力挽回”,自由勇敢的灵*,开始展翅。

心比男儿烈的灵*

年,两度旅居住京华后,当江南故乡的祥林嫂们还在苦苦追问“世上究竟有没有*”时,当万里之外的娜拉们不满于家庭玩偶地位出走之际,秋瑾把缠了十几年的小脚放开,准备离家东渡日本。她写道:

愧我年廿七,

于世尚无补。

空负时局忧,

无策驱胡虏。

她急不可奈地寻找男女平权振兴国家之计。侠女思投笔,闺人欲从戎。

她有宣言,有行动,不仅拍案而呼,更是身体力行。自己放足,也呼吁全体女性放足;自己读书,也呼吁所有女性读书,她自己独立,也呼吁全体女性独立,热心唤起百花*。

你看她千金买宝刀、貂裘换烈酒,不但豪气干云,更是心细如丝。

谁能想到:是她把国际红十字会介绍到中国、把护士(看护妇)这一职业大力推介给国内妇女的第一人。

留学日本,本已是课业繁重,她竟然选修了看护学和临床护理!不顾自己还没有精通日文,就把厚厚的日文版《看护学教程》啃下译成了中文,这是她专为中国女性量身定做的拳拳心血之作:

东洋女学之兴,日见其盛,人人皆执一艺以谋身,上可以扶助父母,下可以助夫教子,使男女无坐食之人,其国焉能不强也?

她在报刊上奋笔,一篇又一篇,苦口婆心劝说重重压迫下的中国女性:

但凡一个人,只怕自己没有志气,如有志气,何尝不可以求一个自主的基础、自活的艺业呢?女子要自由,要自立,或任教师,或做护士,哪怕做保姆,做庄严国民的母亲,也可以改良家庭教育,演进社会精神。

走出朱阁绮户、行走于风雨的秋瑾,生命的河流更为开阔坦荡,她遇到了吴芝瑛、徐自华、徐小淑这些贵贱不渝、惺惺两惜的女性知己,也结交了徐锡麟、吴越、陈天华这样把自身生命之火燃烧着当炸弹投向没落王朝的革命者。

她化蛹为蝶,成为一个大写的人。

秋瑾变卖首饰,“束轻便之行装,出幽密之闺房,乘快乐之汽船,吸自由之空气”,东渡日本,走向新天地。

昭君出塞也是为国家,但她是作为男权和君权社会的性别工具去和亲的,秋瑾则是大声宣布:

漫云女子不英雄,万里乘风独向东。

诗思一帆海空阔,梦*三岛月玲珑。

她还欣喜地在自己的小照上亲自题了个别名:竞雄女侠----竞争天演,雄冠地球。

为节省旅费,秋瑾在东渡邮轮上坐三等舱,与贩夫走卒共处一室,旅途中暑,几乎一病不起,但澎湃的激情鼓涨着她生命的风帆在大海上一路远航。

到了日本,她赴会馆,跑书店,往集会,听讲演。学习之余练习体操、击剑和射击术。

她节衣缩食,“出门行路,尚不敢奢侈一点”,连人力车也不舍得乘坐,一想起苦难的中国,就为自己无力于改变祖国而捶胸扼腕。

她写下自传体长篇弹词《精卫石》,写到中国的妇女受到的沉重迫害,全身心沉浸其中,甚至随着波折的情节而伏案痛哭泪痕满襟!

身不得,男儿列;心却比,男儿烈!就是酌一杯清酒,舞一下宝刀,她都会沸腾,一腔热血拍危栏,就是听到旧巢边的燕语,看到早春里的寒梅,也会蹙一双蛾眉想到国事。

她要掀翻两千年封建的磨盘。民主平权的思潮在她血管中奔腾。

秋瑾在绍兴娘家的故居和畅堂

回国后的春天,她与好友徐自华同游美丽的西湖,相约埋骨西泠:我愿闺装换吴钩,倘若我不幸遇难,能埋在西湖、与岳飞、于谦这些我景仰的前辈英雄们为伴,将是我莫大的荣耀!

身后的秋瑾何止赢得了封建时代这些男性英雄的荣耀?数年后,中华民国成立,孙中山就来到西湖边流连凭吊这位亲密战友的葬身之地,他写道:

江户矢丹枕,感君首赞同盟会;

轩亭洒碧血,愧我今招侠女*!

几千年来,多少女人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:女人。多少女性哀叹女性的天空是低沉的,羽翼是稀薄的,身边的累赘是笨重的。谁家秋院无风入?何处秋窗无雨声?

而秋瑾这颗美丽、勇敢的心终获得精神的自由,灵*的自由。她的秋风秋雨不再是自我牵愁照恨的咏叹悲歌。

秋瑾原本是可以不死的。她是有机会有时间脱身于清兵抓捕的,但她最后决定慨然赴死,这是她对自我生命意义的追寻。

被捕后审判,秋瑾挥笔留下“秋风秋雨愁煞人”七个字的供词。功名富贵,非所快意,今日得此,死且不悔矣。那一年,秋瑾32岁。

秋瑾临刑图

秋瑾出生这一年,同治皇帝驾崩,慈禧第二次垂帘听*,光绪进宫,秋瑾死后第五年,同为女性的隆裕太后率宣统小皇帝退位,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彻底完结,中国从此走向共和。

在飘摇的秋风秋雨中挺身而起的秋瑾,超越了性别,超越了时代,超越了千年哀愁,成为中国近代史地平线上昂扬升起的一轮夺目霞光。至今,我们还沐浴在她人格魅力的光辉中。

本文首发于《中国*协》杂志。长按下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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