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查德·朗:千日千里
少年之线(Boyhood Line),2015,布里斯托,摄影:Max McClure 悉闻理查德 朗(Richard Long)的最新个展 时与地 (Time and Space)于近期在家乡英国布里斯托举办。朗一生坚持以行走的方式,使用自然材料创作,足及五洲,不仅被举为大地艺术(Land Art)之代表,也位列1960年代以来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中。而他虽不以相机创作,留下的照片却体现了摄影累计时间和运动的属性;他的足迹留痕于大地,却呼应了光线落于底片的隐喻。 进入古稀之年的朗,回归家乡,使用本土材料,重现早年作品,叶落归根。他也在当地刚完成了一件新作,白色的石灰石在草地上铺出一条170米长的 少年之线 (Boyhood Line),简单有力的形式不禁让人想起他创作的起点,《走出的线》(A Line Madeby Walking)。走出的线(A Line Made by Walking), 1967 1967年夏,理查德 朗22岁,还在伦敦圣马丁艺术学院(St. Martin s School of Art)念书。他在伦敦公园里找到一块空地,在上面沿直线来回走了二十分钟,并拍摄下草地中所踩踏出直线的痕迹,这便是后来被誉为大地艺术开创之作的《走出的线》。 大地艺术向来以制造惊人的景观来引起注意,为此,诸如沃尔特 德 马里亚(Walter de Maria)、罗伯特 史密森(Robert Smithson)等艺术家纷纷动用了大型机械设备。但朗始终以双脚步行,用双手收集,通过个体谦卑、原始、不起眼的方式,一点点地改变、参与自然景观。 所以朗的作品常留在当地,摄影便成为他记录作品的主要方式,也就自然记录下了他对景观的理解、参与和改造。正因如此,《今日摄影》(Photography Today, Phaidon)一书将理查德 朗收入《景观》这一章节,并着重介绍了他的这幅代表作。同时,作者马克 德登也从朗近乎日常式的朴素实践中体察到了摄影记录的本质: 我们从这个摄影记录中所获得的,既是照片拍下的那一瞬,那个夏日的风景,也是空地上这条线所暗示的累计的时间。草地上留下的印记也可以用摄影术语来理解:这片空地承载着艺术家来回运动的轨迹,正如同底片用光线记录了被摄物体的印记。 (P188)在秘鲁走出一条线(Walking a Line in Peru), 1972公路石之线(Road Stone Line),中国,2010在迷雾中走出一个圆(Walking A Circle in Mist),苏格兰,1986 此外,朗的实践看似简单,却极具启发性。线和圆是绘画中最基本的图形,朗以双脚为笔尖,一步步在大地的画布上走出一条线:他或在中国、日本沿途摆放当地的石块,或搬开地上的石头,裸露出土地,或在瑞士使用水迹,或在韩国扫去落叶,或在阿根廷踢开雪迹而形成线条。并在直线的基础上,逐渐发展出圆形、交叉线、之字形等图形,但始终维持简单。朗并不追求走出复杂壮观的图形,他所关注的是行走过程中自然环境的细微变化。